我有試過早上五點頭昏眼花地寫地理選擇題，也有試過白天睏到不行站在教室後面上課。所有中國式青春勵志電影裡的橋段，除了兩個人2018信用卡比較一起才能完成的，我一個人都做過。



正如小說裡寫的，一切都在悄然發生，大家眼看著我的成績從距離倒數第二幾十分，上升到只是吊車尾再晉升到中等水準……每一個里程碑都讓人雀躍：文綜三科第一次全部上了平均分、數學第一次及格、英語從中下穩定到全班前十……從一模到二模，我的成績終於夠到了班級中上水平威秀信用卡優惠2018線。二模的我悠遊聯名信用卡高了重本線快三十分。摩拳擦掌，考浸會需要超重本五十分左右。還有一個月，照這樣進步的速率。不是沒有希望的。越過一個個里程碑

六月終於來到，唯一讓我們出汗的體育課改成自習，我們群聚在空調房裡孤獨奮戰。全身乾爽，就只有手心出汗，筆握在手裡就沒放下來過。在高中，你可以光從一個人的面容就判斷出他是幾年級。很不同的。高一的孩子還沒脫去稚氣，甚至還有紮雙馬尾的。高二的孩子心高氣傲，還欠一份沉穩。高三的我們，神色中是有內容的，我們眼神飄忽，反應遲鈍，我們看不到其他事物，但我們的氣質是抓人的。那種奮鬥著的目中無人無物的堅定感，讓我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酷。我們被所有人祝福著，在學校暢行無阻。說考完就考完了。只記得所有的老師們都紅通通的。女老師穿著紅裙子，班主任塗大紅唇。要不是市面上買不到紅色的褲子，我想男老師們也會一身紅出現的。他們在考場樓下等我們，用力握我們的手，給我們擁抱，對我們笑。高考十月懷胎，終於……我多麼想告訴你：「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……匯豐現金回饋御璽卡好用嗎我考上了心儀的大學，我的努力沒有白費……」。但是生活不是小說。萬中選一適合台灣不是順產，是剖腹產。連重本線都沒上。差六分。擦擦眼睛，確實沒有看錯。藍綠的窗口，截圖，很慷慨地把成績分享到班群裡去。腦子裡飛快地把這十個月的生活回顧了一遍，每個清晨撥開薄霧買好兩個麵包一個雞蛋，每個夜晚踏翻月色在通往宿舍的竹林小靜裡穿行。悶著頭哭，嗚咽咽的，像雨天裡耷拉著溼耳朵的小狗。這個成績，沒啥地方好去。在大陸就是一個平平的二A，香港是別做夢了。突然就哭不出來了。跳下床，看到坐在客廳的媽媽，她抬起頭，有點恍惚。我卻是很清醒的：「我要去台灣。」媽媽說，好啊。很多人把台灣當做高考失利的後路。但走到今天，說台灣是「後路」，實在是太委屈她了。她老人家分明就是我的光明大道啊！在這待了一年，身邊真的不乏每天喊著休學的同學，想離開台灣，甚至想重新高考翻盤。陸生來台基本上是從「滿懷希望」到「大失所望」到「事到如今」的大轉折。這個公式比畢氏定理還萬能。但如果說十個陸生裡，只有一個適合台灣，我就是那一個；一百個裡只有一個，我也是那一個；一萬個裡……我知道自己還是。拍著胸脯。別說什麼一分耕耘一分收穫，也別說什麼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，高考對我來說，是非常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，高考就是把人送到他最該去的地方，沒有什麼本來可以，沒有什麼陰差陽錯。該，多妙的一個字啊。我啊，在高考考卷上交之前，有很多可能會去的地方，高考不過明智地幫我做了決定，它明確地告訴我，我，就該來台灣。台灣不是我的後路，是從我在路上遇到那位學長就開始抖掉鏽屑哢哢轉動著的命運齒輪。我的分數不多不少剛剛好地讓我到了自己最想讀的專業：世新的口語傳播。如果說有什麼專業是這世界上最適合我的，那就是它。它就是我努力最好的回饋。為什麼？這個亞洲只有世新唯一一所大學開設了的新專業──口傳，在我高考的2016年只給廣東文科考生開了一個名額，那麼多人，只要一個。如果我的分數再高那麼一點我有可能就跑別的系去了；如果我的分數再低那麼一分，口傳也就不是我的了。命運齒輪不偏不倚付出和努力一定成正比，原來是這個意思。在香港茶餐廳，一位叔叔跟我說起他一個員工，辭職說要去台灣念書，因為台灣門檻低，什麼水準都有大學收。我們班也有出社會工作兩三年再回來讀的學生。 「但台灣前景並不好欸，工資也……」我聽他擔憂地念叨完。「是啊，叔叔。台灣很多文憑大陸都不承認，學風差，台灣年輕人還可能歧視我們。政策待我們不公，沒有健保，買藥看醫生好貴。不許打工，只准消費。我的工作還是熟人介紹的打擦邊球的家教。」他越聽越揪心：「哎，那你怎麼去了台灣？」我用大概兩分鐘不到，告訴他我在台灣幹了什麼事，認識了什麼人，聽了哪些故事。他擺手示意我明白了明白了：「嗯，叔叔看好你。你是對的。對的。沒錯的。」馬雲爸爸越來越厲害，共用單車沒多久，無人超市就搞出來了。未來行業發展日新月異，萬人失業不是天方怪談末日預言而分分鐘可能成為事實，這時代沒有什麼鐵飯碗銅飯碗金飯碗之說了。這樣的二十一世紀，只有兩樣東西是站得住腳，且萬物皆需看其臉色的：一是科技，二是人文。命運掌握在我手中科技我是搞不動了。但我要感謝高考將我帶到了這世界上最「人文」的學科──口語傳播，我們學的、用的、研究的就是人的溫度。台灣現在衰退到什麼都沒有了，連hTC都跳不起來了，摩天大樓每天只亮零星幾盞燈。台灣潦倒到就剩人文了。高考天天都在被罵，但若沒有高考，我也不會是今天的我。甚至，我的成長裡，百分之五十要感謝高考。若要說高考給了我什麼，那一定是讓我既相信命運，又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。（全文完）(旺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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